【番外】十四岁的生长痛(回收简介殷韵与Ka
电梯轿厢的镜面冰冷地映照着少女单薄的身影。 殷韵身着一袭纯白连衣裙,在这充斥着奢靡与欲望的罪恶殿堂中,宛如一朵被强行移植的百合,单薄的白裙脆弱而无助地包裹着她那尚未绽放的青涩身躯。 十四年来,她鲜少与父亲有过亲密的接触,而此刻的牵手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他的五指如铁钳般紧扣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在她苍白的肌肤上烙下青紫的印记,生怕她会弃他逃离。 他的手心不断渗出冷汗,黏腻而冰冷,如同一条湿滑的毒蛇缠绕着她的脉搏。 殷韵无路可退,目光机械地扫过电梯的楼层按键,这才发觉,进来的时候竟身处地下,而此刻正朝着高空升去。 也不知究竟是何缘故,乘坐这部电梯让她格外的难受。每一次上升,胸腔都被紧紧挤迫着,耳膜仿佛被厚重的铅块堵住,呼吸也变得艰难而急促…… “叮——” 电梯的提示音刺破沉寂,叁十叁层的指示灯骤然熄灭。 金箔包边的门扉开启的刹那,嘈杂的声浪裹挟着雪茄的苦涩和威士忌的辛辣扑面而来。 浓烈的气息几乎将她淹没,她僵立在轿厢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眼前的世界被烟雾糊住,变得模糊而扭曲。 心跳在酒精与尼古丁的刺激下愈发急促,用力冲撞着快要从胸腔中挣脱出来。 微微仰头,目光触及那高耸的彩绘穹顶。 巴洛克风格的拱顶上镶嵌着无数彩色玻璃片,拼凑出一幅幅取材自《圣经》的、充满“神性”的马赛克画。 传教士的衣袂在光影中飘动,圣徒手中的天平一端堆满金条,另一端却吊着套着绞索的难民。 真是讽刺得令人窒息。 殷韵暗自唾弃。 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手腕猛地一沉,殷韵整个人被父亲粗暴地拽入那浓稠的烟雾中。 皮鞋鞋跟深深陷入厚实的红色羊毛地毯,略显慌乱的脚步声被它完全吞噬。 殷韵合理怀疑,选择这种地毯的原因很可能是为了杀人溅血时也能完美掩盖行凶痕迹。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思考,殷韵被父亲拖拽着,踉跄地跟在他的侧后方,垂下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地面上。 未被地毯覆盖的白色大理石砖面上,激光雕刻着形态各异的纹章,每一道纹路都闪烁着权力的冰冷光芒。 实在是太奢侈了…… 殷韵悄悄细数着不同种类纹章的数量,又是猛地一用力,对方用实际行动打断了她的心算,她被他扯到身旁。 紧接着,背后一股大力袭来,将她狠狠推向前方。 她踉跄一步,茫然逡巡,却发现自己正站在这层楼的正中心位置。 四周是十二张鎏金赌桌,环绕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里外错开叁层,宛如古罗马的斗兽场,而她,正是祭坛上那只即将被献祭的猎物。 原本喧嚣的赌局于此刻陷入死寂。金发碧眼的荷官、端着香槟的侍应生,以及那些稳坐赌桌台前的上位者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她。 那些目光中,有贪婪、有戏谑、有冷漠……她不过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父亲骤然松开的掌心与谄媚的讨好将她推入深渊。她听不清也看不清,像是坠了海,即将在深色的浪潮中溺毙。 辉煌的吊顶像金丝笼,投下的菱形光斑,好似层层迭迭的枷锁,密密麻麻囚困住她。 当她被推搡到赌桌边缘时,红木包边的高度恰好抵住她耻骨。力道之大让她猝不及防,上半身直接被按倒在赌桌绿色的绒布上,撞倒了成堆的砝码山。 右边,一只戴着永恒日历系列腕表的手伸了过来,青筋鼓起的腕间透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力量感。食指轻轻一推,拉菲红酒倾倒,深红色的液体如毒液般蜿蜒而下,侵蚀了她的胸口。 殷韵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死死按住,无处可躲。 眉头紧蹙,艰难地将头转向另一边。发丝凌乱地糊满她的五官,戴着翡翠扳指的老者用象牙烟杆拨开她额前的长发,苍老干枯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叁下,传到殷韵耳朵里,瞬间放大数十倍,刺痛了她的耳膜。 离她最近的男人俯身靠过来,雪茄灰簌簌落在她稚嫩的圆头皮鞋上,戴着皮手套的手顺着她的脊线从尾椎寸寸摸上去,最终搭在她的肩胛骨上,意味深长拍了拍,嗤笑出声:“拿雏鸟抵债?” 他的喉咙处开了个洞,插着套管,说起话来全是漏风的气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喘不上气 。 殷韵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战栗,额上渗出细密冷汗。 “这么早就将底牌亮出来?是不是太心急了?” 故意碰到酒杯的男人也靠了过来,烟嗓裹着薄荷味喷在少女耳后。 恍惚间,殷韵看见自己的倒影,破碎在无数酒杯之中,香槟的气泡正沿着杯壁不断往上攀爬,然后逐一爆破。 西装革履的豺狼们交换着晦暗的笑意,父亲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够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又是一阵意味不明的哄笑,众人的笑声汇聚在一起,气势颇为雄浑。 殷韵浑身肌肉紧绷,如坠寒冰地窖。 “小丫头,选一个吧。” 戴翡翠扳指的老者用烟杆敲了敲赌桌,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选啊!” 父亲的暴喝紧跟着从身后传来,震得水晶吊灯嗡嗡作响,殷韵混沌的脑袋也跟着发出溺水者般的嗡鸣。 她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扫过一张张或冷漠或戏谑的面孔,最后定格在正对面的女人身上。 她是这场赌局上唯一的女主人。 一袭酒红色丝绒长裙勾勒出优雅的曲线,宽肩的冷硬皮衣搭在身上像战神的铠甲,指尖夹着的香烟升起袅袅青烟,却并未吸食一口。 她的妆容精致得近乎锋利,红唇微勾,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当其他人的目光充满侵略性时,她的眼神却像一把温柔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殷韵的恐惧。 “我……我选这位女士……” 少女怯懦犹疑的尾音被爆笑声搅碎。 老者突然将烟杆重重一磕,面前的骨牌接连碰撞倾倒。 离她最近的男人拍桌狂笑,喉管涌出的声浪裹着威士忌的酸臭。 故意弄洒酒杯的人猛地站起来一把掀翻筹码堆,金钱堆积而成的金字塔瞬间坍塌,他抓起大把钞票撒向水晶吊灯,笑容狂妄又诡异:“给我们的小公主加点聘礼!” 大额纸钞锋利的边缘擦过殷韵脸颊,于脚边堆积成糜烂的花海。 “过来。” 一派混乱中,女人轻声开口,音色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她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腕间的钻石手链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殷韵感觉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动。她的耳边回荡着父亲谄媚的笑声、混杂着赌徒们张狂的起哄声。 当她站在女人面前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像是午夜盛开的玫瑰,带着危险的诱惑。 女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殷韵的脸颊,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红痕,她轻笑,“以后就跟着我吧。”